【瑞金】做了一个梦
循环歌单听了: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突然就想到如果金做这么一个噩梦后,他会怎么想?
金不是单纯的笨蛋,格瑞也因为年幼而不成熟
两个孩子之间的相互揣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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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爱写手从评论写起
以下正文:
金做了一个不太吉利的梦。
他梦见自己死了。
没有前因后果的。他闭上眼之前还是在和格瑞回家的路上,天边的火烧云美得人叹息,可下一秒,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无声。
就在金以为刚才是他在做梦时,他发觉自己身体一轻——就仿佛被什么抽出来了一样,整个人飘忽不定般浮在空中,眼前一亮,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什么的旁观者?
金有些纳闷,他抬手,却看不到自己的掌心,想要迈开步子却发现不了自己的腿,于是只好注视起面前的人群。
很巧,在场的都是他认得的人。隔壁亲切的阿姨,同一矿区的大叔,送过自己面包的大哥哥,还有……还有站在人群最中间的姐姐和格瑞。
他们依靠在一起,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土包。
他的姐姐颤抖着蹲下,抚摸上那些黄土。
无声的世界,可是偏偏金就是能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很轻,带着颤音,还有点哭腔,听得他心头一紧鼻子发酸。
金突然就明白了。
啊,原来这是他的葬礼啊。
可他来不及再看清更多——因为他在得知真相时吓了一跳,把自己给吓醒了。
坐在床上的金有些懵,心跳加快,五脏六腑却在下沉,肚子还在咕噜噜的响。他顶着一头乱毛,迷茫地看向窗外,看到了刚升起的太阳,还有窗台上摆放的易拉罐——里面是一杯土,还有一朵半开的野花。
花瓣上还残留着昨晚浇的水。
做了个梦……
金眨眨眼睛,把手伸到自己面前,遮挡住阳光的同时摊开又握紧,指甲陷进掌心时的钝痛仿佛就像是在提醒金他是醒着的。
他第一次没有蹦下床,而是小心翼翼的翻身踩上地板,然后轻手轻脚地下楼,跑向餐桌。
果然,属于姐姐的那份餐具早已不见,估计已经出发去采矿了。只有银发少年坐在专属的位子上端着杯子喝牛奶,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金,显得有些惊讶。
“……金?”
金挠了挠头。
“早上好啊,格瑞。”
他走到格瑞的身边,坐到同一侧的那把椅子上,拿起面包,却又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于是只好默默放回盘子里。视线里格瑞拿杯子的手没有再动过一下,这让金觉得十分疑惑,他扭头,看向格瑞,看到了格瑞眼中同样的疑惑。
“怎么啦?”
“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金眨了眨眼,他往日总是喜欢赖床,不到格瑞或姐姐叫他起来是不会自己下床的。
可是今天可不一样。
金咧嘴一笑,微微低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像是要和格瑞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啊,做了个梦!你猜猜看我梦见了什么?”
格瑞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催促着金把后续补充完整——比如说,什么梦。
“我梦见我死了!”
两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了半拍。
金没有发现格瑞握杯子的手瞬间用力,掌心和指腹泛雪白,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告诉格瑞他记得的那些细节,比划着他和姐姐如何站,怎么蹲,又说葬礼上来了谁。
格瑞砰的一下放下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欸,格瑞,你干嘛去?”
“修行。”
格瑞伸手去拿他的剑,而金则手忙脚乱的跑向洗漱间,边跑边扭头朝格瑞叫。
“你等等我嘛,我和你一起去!”
等金匆忙跑回门口时,他惊讶的发现今天自己不用赶着穿鞋找帽子了。
因为格瑞真的在等他。
*
金觉得格瑞今天有点反常,他居然只说了两次“别跟着我。”就任由自己拽上他的衣角一起前往矿区,往日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太稀奇了,金还为了试探格瑞是不是真的允许了自己的同行,故意拉扯格瑞的衣服喊他走慢点。
出乎他的意料又符合他的猜想,格瑞果然放慢了些脚步,还在过矿坑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领着他小心翼翼的躲开了那些深洞。
破天荒的,金觉得格瑞今天有些“温柔”,于是男孩得寸进尺般的开始任性起来。
“格瑞……我们说说话吧。”
“不要。”
或许往日金会选择闭嘴,可是今天他有预感格瑞会回应他的闲谈,于是金好心情地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早上的梦真是太奇怪了,虽然我已经记不太清啦,但是姐姐和你的部分记得格外清楚!”
金忽视了格瑞突然加大力度握紧他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到了格瑞前面,右脚掌为轴咕噜一转,和格瑞来了个面对面。
“我还看到你哭了呢!”
然而实际上那根本不算哭。
金的梦里格瑞依旧很“格瑞”,他面无表情,就好像平日里那样冷淡,唯有泪水滴滴答答的顺着脸颊落下,掉在土上,变成一个个圆形的深点。金原本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悲伤时咧开嘴巴大声哭泣,可是果然金的潜意识里十分明白格瑞不会那么做。
金有点遗憾,还有点说不上的失望。
格瑞抿紧嘴巴,发带下的眉头紧锁,看着那双薇蓝色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金发男孩又开始说起新的闲谈——然而话题依旧不离那个梦。
“我还看到了,姐姐把晶石种子交给你了!”
他回忆起梦中少年手中攥紧的那块蓝色的石头,像镶在手心里一样,只露出一个小角来。透明的水蓝色里有些絮状的沉淀物,线条分明的四棱柱式——别问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梦里的东西总会有蓝本,比方说这个晶石种子的蓝本就是隔壁约尔叔叔的那一粒。
这种东西只有登格鲁星才会有,是为了纪念逝去的人而留下的习俗。
死亡在这个星球上虽谈不上随处可见,但也没有多么遥远,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它就在身边不远处。或许星球的居民们足够乐观、足够坚强,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们的免死符。
金见过很多死亡,认得的,陌生的。
在太阳升起又落下之间,他们留下了肉体,又或者死得不留一物,就连灵魂都不知去向了何处,停留在了众人的记忆里。
可是人总需要有这么个东西来寄托哀思。所以登格鲁星才会有为死去的人种下晶石种子的习俗。
晶石种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种子,因为它不存在生命,只是一种特殊的矿石。随意埋入土地后,经历日积月累的吸收附近的金属元素,它会一点点析出结晶,最终变成一大块混合水晶。
对于这个除了矿资源和魔兽就再无一物的干涸土地而言真是再好不过的纪念物——因为说不准几十年后它变成的晶石被别人采摘到手,还能换一笔用于解决温饱的钱。
金自己挑选过自己的晶石种子,可是却没有一颗满意的。
“我还以为会是姐姐帮我种下呢……”
格瑞似乎并没有在认真听,他拽扯着金的手,步速加快。
“不过如果是格瑞的话我也特别开心……倒不如说我希望格瑞帮我种!”
为死者埋下种子的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约定俗成一般的,星球住民们会选择家人或者伴侣。
可是在金眼里,格瑞不是家人,却比家人更亲近。
金把格瑞当朋友。金为数不多看过的书里曾出现过“灵魂挚友”这个词,他觉得酷极了,也认为这个称号非他和格瑞莫属。
——殊不知Soul Mate也有灵魂伴侣的意思。
“我想过了,如果我死了,那就和梦里一样叫姐姐把种子给你,让你为我种下!……呜啊!!”
金说得太专心了,没有在意到面前的石子,差一点点来个平地摔。
好在格瑞手腕一个用力,让金的上半身腾空,避免了不必要的擦伤。
“哈哈哈,谢谢你啊格……”
“我不会种的。”
“啊?”
金一愣,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格瑞刚刚说了什么,就觉得手上的拉力突然一松,整个人还是“诶呦!”了声仰倒在了地面上。
但是毫发无损。
“我不会种你的种子。”格瑞平淡的重复了一遍,金不知为何莫名听出了怨气,“你也不需要思考让谁来种。”
金躺在地上,嘴巴张开又合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格瑞看着金的脸,觉得那就像沥水后不能呼吸的鱼一样,好笑又滑稽。
当然,格瑞没有笑,他才不会告诉金这个小联想。
他正气着呢,虽然不知道原因。
“要种也是秋姐种。”
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废话,格瑞迈开步子向前走,不再搭理躺在地上的金。
“不行!我说让你就一定要让你种!”金腹部一用力,鲤鱼打挺式的从地上弹起来,站都没站稳就立刻赶上了格瑞的脚步,跑得跌跌撞撞,“如果你不种的话,我就要让你一直带着!”
这么说着,金的语气迟疑了半拍,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他开始拍手,拔高嗓音重复了一遍,告诉格瑞他可以不种,但是可以带着。
“你可以带着我去旅行,还能和我说说话。”
“我不要。”
“别这么说嘛,格瑞!你老是说我拖你后腿给你添麻烦,但是一粒种子又轻又方便带的,肯定很轻松!”
金边走边拍自己的裤腿,地上都是碎石头和小沙粒,拍一下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一些。
“这样我就能一直跟着你了,你去哪里我都能在你身边,这不是很好吗?”
格瑞扛着他的木剑没有说话。
可是他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帮金拍掉了卫衣背后的沙子。
“你可以带着我的种子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等哪天你走不动了,就把我给种下,最好是种在你的院子里!”
“………如果我没有院子呢。”
金努嘴想了想,想起了窗台上的易拉罐。
“那你就带点登格鲁星的土,装进罐子里,把我放在你的床头!”
格瑞撇嘴。
“太麻烦了。”
“什么呀,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嘛……”
听出格瑞故意的推脱,金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赌气似的迈大步伐,走得同手同脚的,看上去滑稽极了。格瑞注视着金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金的思路给影响了,居然真的考虑起如何携带一枚水晶——他不会种下的,或许是把它串起来变成项链,抑或是变成什么其他的饰品,总之他不会种下。
因为种下了就不能阻止它改变了。
那粒水晶将不会是它最初的成分。
如果可以的话,格瑞不希望那粒象征着金的水晶增加其他东西。
又或者说,格瑞根本不希望他能拿到那粒种子……
“格瑞!!你快来看呐!!”
“!!”
金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他似乎忘了刚才还在和格瑞赌气,这会儿正挥舞着自己的帽子招呼格瑞来看什么新奇的东西——格瑞肯定会觉得很无聊的那种。
但总比金嘴里的那个“梦”要好。
好太多了。
格瑞加快步速,朝那个手舞足蹈的孩子走去。
*
他们今天玩了一整天——对格瑞而言今天根本没干正事,和“玩”没有区别。
即使如此,两个孩子还是累了,尽管他们依旧精神抖擞,但相对娇弱的身体却开始抱怨疲惫起来。格瑞和金一前一后推开房门,在清脆的“欢迎回来”的迎接声中被家中的顶梁柱搂进怀里,一条手臂挽一个,正正好好。
金开心的回答着“我回来了。”
而格瑞则是默默的回搂住秋姐。
晚餐前秋把两个脏兮兮的孩子都赶进了浴室,让他们洗得干干净净的。玩耍过后的热水澡可真是享受,金边冒着热气边和格瑞说道,两个人坐在餐桌旁互相给对方擦着头发。
秋端着盘子回来,正好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
这就是她坚持的动力,能让她笑得爽朗的最直接原因——所谓的幸福和满足有时简单得会让人觉得惊讶。
“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秋为格瑞和金盛饭,“两个人都这么开心,没吵架?”
金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他松开了帮格瑞擦头的手,向秋比划起来。而格瑞反应灵敏的伸手接住了快要滑落的毛巾,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姐姐!我跟你说,我今天做了一个梦!”
格瑞握住毛巾的手突然用力,指甲扣进了纤维之中。
“哦?什么梦啊?”
金眨了眨眼,突然没了声音。他扭头,蔚蓝色的双眼看向格瑞,盯着格瑞看了老半天,才在秋的催促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笑道。
“嘿嘿嘿,我忘了!”
桌下,金的手隔着毛巾,握住了格瑞的。
“今天还和格瑞一起狩猎了呢 !我超级厉害!”
格瑞低头拿起勺子喝汤,紧紧回握住了金的手——隔着湿润的毛巾。
那一晚,金在睡梦中听到格瑞认真的对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金也记不得了。
大概,是一声笨蛋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