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中）
这是一个格瑞巧遇死神，在得知自己快死了之后打算一个人冷静一下，却被死神缠上的故事
👆读完这句话你大概就已经看完整个故事了
上一章：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上）
以下正文：
虽然很突兀，但如果你被告知自己快死了，还是死神亲口传达的，你大概会如何行动？
是发了疯似的嚎啕大哭拔腿就跑？还是挥洒剩余的金钱让自己迷醉？抑或是淡然接受然后等着灵魂被收割？
目前唯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活人在站台思考了许久。
最终，他的决定是——先刷卡出站，等到家再考虑该怎么办。
站台出口到格瑞住的房屋非常近，大概步行五分钟就能抵达。
可是今天的格瑞特意放缓脚步去走那些熟透了的道路不说，甚至还绕道去了一趟面包店买下一整包的切片吐司，就仿佛散步似的单手拎塑料袋慢悠悠的踱回家。
夏天的太阳总比其他季节的它要更执着些，格瑞看着它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到居民楼的背后，把天际的云染得发红泛紫，扭扭捏捏就是不肯让夜晚到临——颇有些垂死挣扎的味道。
垂死挣扎……
平淡无奇的黄昏，日复一日呼吸的空气，还有熟悉到让人脱力的回家之路。
格瑞垂目。他本来以为这些东西会因为“死亡”的靠近而发生什么改变，可事实上，格瑞根本感受不到差异。他甚至觉得累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然后倒头大睡。醒来后说不定他就能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场荒唐的梦，没有死神，没有镰刀，更没有什么自己快死了的预言。
手中的塑料袋被晚风吹得阵阵窸窣。一同被吹动的还有他的额发，飘起又散落在格瑞的眼前。原本淡色的发丝被余晖照耀，就好像是涂抹上了暖色，显得更加温暖而充满生机。
但那也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一场在夜晚来临前，太阳坠落后短暂的假象。
他一步一步走过十字路口，走过大楼的阴影，又走过没什么人的公园大门，最终脚步停留在家门口前的马路对面。
信号灯刚好从绿跳红。
假如，万一，如果。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格瑞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空着的手向自己的口袋摸去，利索地掏出家钥匙插入锁孔。
——虽然对此没太大实感，当他大概不会就这么简单接受。
门咔嚓一声被他推开，屋子里黑漆漆的，格瑞靠着墙边脱鞋边按下开关。
下一秒，他就看到自家客厅的地毯上趴着一个人。
一动不动。
啪唦。
“……………………”
咔嚓。
格瑞没有关注掉在地上的塑料袋，他的身体本能地迅速关上门，随后小心谨慎地一步步靠近那个倒在地毯上的入侵者。
这一头凌乱蓬松的金发，白色兜帽的卫衣，还有黑色宽裤。
死神……大概是不会死的对吧？
“……………死神私闯居民住所，算不算犯法。”
“不算。”男孩的脸仍旧埋在地毯里，声音闷闷地，一点活力都没有，“但是我现在没地方住，现世里也没认识的人，就只好来你家了。”
“那就赶紧给我回你的世界。”
“任务没完成我回不去啊……”
他咕噜一声在地毯上翻了个面，苦着脸朝格瑞嘟嘴。
“而且我去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好像不小心玩脱了。”
格瑞眉头一皱，本能觉得对方说的话百分百会改变自己的生活。
“按规定，死神不能向正常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死神名字的活人，就没办法被那位死神带走灵魂。呜………呜呜呜呜，这不就意味着我没法完成任务了嘛呜呜呜呜呜呜………”
一种难以言喻的脱力感让格瑞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看来这个死神不是看上去蠢。
是真的蠢。
格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觉得自己花费掉的十五分钟实在是太浪费了，还有那些突如其来的感性和满是哲学性的思考，在此刻全都变成了某种无法直视的黑历史。
下次他再考虑自己会不会死，他就是个傻子。比面前这个死神还笨的傻子。
格瑞轻轻把他下定的结论甩出脑袋，随后清了清嗓子。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地毯上的那一位嚎得更响了。
“我哪知道啊！规范手册上也没写解决办法……我想要联系负责人，可是最近大家都超级忙的根本没人接听！救救孩子吧格瑞，你也不忍心让我一个人流浪在街头的对吧！”
金一手一脚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拿镰刀的样子就和拄拐杖一样，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靠近格瑞。
“要不我们试一试？我就用镰刀割你一下，保证不疼。”
格瑞眉头一挑。
“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我的骗我的，那我不就死了？”
“死神从来不撒谎！”金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随后语气又弱了下来，“但是就试一试嘛，说不定……我就……能回去交差了呢……？”
“我拒绝。”
“……小气。”
“起来。”
“我不！”他啪嗒啪嗒的晃腿，大字型地躺着并揪住地毯不放，“这个世界上就你能看见我，而且还因为你搞得我回不去交差……你要对我负责！”
“……”
明明都是你自己的锅。
格瑞见他又趴回地毯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回玄关捡起地上的塑料袋。
他看了一眼里面写着实惠家庭装的吐司面包，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死神吃不吃饭，总之，明天早上他们是不会饿了。
全当收留流浪动物一晚，格瑞想，明天就赶他走。
开着电视机吃晚饭是格瑞的习惯。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在家，虽然喜好安静，但吃饭时满屋死寂终归会影响胃口，久而久之，电视机里准时响起的新闻台成了格瑞的首选背景音。
只不过今天的背景音要比往日更嘈杂一些。
“今日市区各地亮起高温橙色预警，中暑人数急速上升，现已出现死亡案例，望市民多多注意……”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格瑞你是不知道，这个时期的中暑死亡率特别高，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好几个前辈被搞得忙到巴不得有三头六臂。”金端着小半碗炒饭，“他们太惨了，老人的灵魂先暂且不提，小孩子的灵魂是最难领的，一口气还要领这么多……难怪这几天专门负责突发死亡的死神发际线又往后退了一点。”
格瑞：“………”
“接下来是有关前日的购物商城着火事件，目前初定发生原因是机械过热导致的自燃，但警方发现了一些线索，仍不能排除是否是人为造成……”
“这个！好像我的指导员负责这个事件来着！我还在想呢，考试前怎么突然就不管我复习了，原来是这件事啊……”
“目前受伤严重的两位女性和一位男性已送医院进行抢救，但意识仍没有恢复……”
“………”
“警方依旧在调查……”
格瑞咽下嘴里的饭，瞥了一眼突然沉默的金。
“怎么了。”
“………”
“……金，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他像是如梦初醒似的浑身一抖，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在想他们会不会没事……”
你不是死神吗，难道看不见这人会死还是会活？
格瑞狐疑地看向金，对方立刻鼓起脸颊。
“每个死神的任务都是灵魂管理局分配的，只要负责的死神不透露消息，那除了他本人以外谁都不知道那三个人到底会不会死。”
他一字一句义正严辞，嘴角的米粒纹丝不动。
“请不要质疑我们的职业操守！”
根本就没关心过金是否有职业操守的格瑞选择了沉默起身，端着空碗走向厨房：“吃完了就快点拿过来，我一起洗掉。”
“诶、等一下我还有一口！”
拧开水龙头，流水哗哗地冲刷过碗筷，在他动手前，另一个身影也凑到了他身边，扒拉着水槽边缘左顾右盼。
“我也来帮忙！”
金先是踮起脚尖去拿抹布，未果，又伸手想去够水槽里的餐具，依旧连边都碰不到。
格瑞有些看不下去，比起身旁老是有个小孩妨碍自己，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干。可他刚想赶金去客厅一个人坐着，就见男孩气呼呼地闭上眼睛，灯光照出来的影子霎那间化作灰雾往金身上一罩。
格瑞面不改色僵在原地，手里洗碗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灰雾散去，明显已经不能被称作是男孩的少年正在认真打量自己的身体，上下一番确认后，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差不多就这样吧！”从十岁突然变成十六岁左右的金看向格瑞，“现在你要我做什么都没问题啦，格瑞，需不需要我帮你擦碗？”
见他摊过来的手，格瑞愣愣地把抹布递过去。
“……死神还能随便改变自己的外貌？”
“嗯……严格来说只能改变自己的身体年龄。这个身体形态其实才是我经常保持的模样。”金利索地从水槽里拿起格瑞刚洗干净的碗碟，“擦完放哪里？”
“那你为什么要......装小孩。”格瑞回想了一下刚才金在地毯上打滚撒泼的模样，又联想到对方其实根本不是小孩，莫名觉得无语，“碗放到柜子里，盘子竖着放架子上。”
“因为……因为我乐意嘛！”金嘴巴一噘，“本来还以为你会对我可爱的年幼模样放下戒心，然后我就能趁着你松懈的瞬间，轻轻松松把任务搞定……结果根本没这回事……”
你想太多了。
格瑞偷偷翻了个白眼，把下一个碗塞进金的手里。
鉴于明天是工作日，格瑞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于是他和这位不速之客约法三章，自己睡床他睡客厅沙发，晚上不许乱跑，也不许偷偷穿过墙壁到他卧室里拿他试刀——当格瑞说完最后那句，金的表情明显是想做坏事被预料的心虚笑容。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去睡了。”
格瑞推开卧室的门，扭头看向客厅里的金。
“……早点睡。”
“嗯！”金维持着少年的模样，非常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格瑞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格瑞钻进被窝，闭上眼，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沾枕头就睡——他的大脑异常清晰，就仿佛是今天接受了过多的信息，而格瑞没得及把它们都处理干净，现在只能加班工作来理清思路。
自称是死神的金，莫名其妙被告知快死了的自己。
现在又因为死神的失误导致他被动延长了寿命，并且自己还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死神住在自己家里……
“……大概我是真的疯了……”
格瑞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伸手扯着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完全埋进被窝。
总之……先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
——希望梦里别再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与此同时，躺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年也没有睡。
作为死神，金其实并不需要睡眠，但由于灵魂里留下的习惯，他还是打了一个哈欠，并揉着眼睛伸手在空中摸索着什么。
就像是变魔法似的，他划开空气，无中生有的拿出一本书，打开并抽出其中的一页。
月光照耀下，标题的档案二字显得格外朦胧。
“………”
金眯着眼睛，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拇指抚过一旁的照片。
“这下……该怎么办呢……”
瞒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啊。
灰色的烟雾再度笼罩住金的全身，待烟雾散去，金又恢复成了十岁左右的男孩模样。他把那页档案重新夹回《死神规范手册》里，仰着头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金还是决定起身，他不打算违背约定到处乱跑，只是攀着客厅的窗户往外探去，望着窗外的街道看得入神。
这个时间点还有不少人没睡。死神看见飞驰而过的汽车、亮起或灭掉灯光的窗户，还有一两个散步路过的行人。
金变回少年的模样，像是贪婪自己所见的每一幕，趴在窗台边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久，久到大概这个世界都睡了，他才用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呢喃声缓缓念叨道：“凯莉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TBC】
下集预告:
死神笑着挠了挠头：“这不是......顺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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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伏笔已经埋了一半啦，差不多等下一章我就可以ry（偷笑
瑞哥，我也想要一个能变身的金宝，你能告诉我去哪里抓吗（）一会儿正太一会儿小帅哥，岂不是美滋滋（然后被瑞哥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