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雨天的炸鸡块和香草泡芙
灵感来源是日剧「午饭的敦子」
现代paro，上司瑞x新人金
一语概括：一起撑一把伞可不只是学生的专利和热腾腾的雨声和同学
前文：堂吃的手工汉堡和蓝莓冰沙
以下正文：
下雨天的地铁早高峰格外难耐。
手里的雨伞湿答答的还不断淌水，潮湿的空气见缝插针般在人与人之间流动，下车上车时每一次的挪动都变成某种酷刑，大家不约而同的皱眉，为了缩小自己的身体般那样约束起来，裤腿和鞋却仍会沾到自伞页新鲜滴下的雨水。
最后，这群精疲力尽的人还要出地铁站，打伞，踩着水洼快步走向公司楼，只为在迟到前拿着员工证成功打卡。
挺惨的。
金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在地铁出口处深呼吸，等补足新鲜空气的脑袋不再发闷，就撑开手里的伞埋头走进雨中。
“哇，今天的雨下真的好大啊。”
下雨天也有好处，比方说窃窃私语只要别太大声，都能被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遮盖掉。
在一片深色纯色里，他头顶的无数小黄鸭格外引人注目。
“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迟到。”
他嘴上这么说，脑袋里一闪而过的除了周遭几个同事，停留时间最长也是最清晰的，果然还是那个银发西装的上司的背影。
——也不知道格瑞有没有到公司……
恰好金的身旁飞驰过一辆汽车，他下意识地侧跨半步想躲避溅起的水花，却不料刚好踩进水坑之中。
这种感觉，金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裤腿一定湿透了。
“………”
小黄鸭们停滞了半秒，飞快的移动起来。
对于格瑞而言，金现在承受的这种苦难早已成为了过去——他开私家车上班，而且地下停车场有能直达办公室楼层的电梯。
从公寓楼的安全通道走到车库，再从地下车库到办公室。
他根本没有能和雨滴亲密接触的机会，所以车后备箱里的伞形同虚设，并被他遗忘了近乎两年左右。
不过格瑞也不会过多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事。他随手按下锁车钥匙，迈开步子走向地下室的电梯间。
开车上班的人不在少数，整个电梯间里除了格瑞还零零散散站着其他部门的几个人，他们原先还在交头接耳闲聊，可一看到格瑞进来了，各个立刻挺直腰杆不再说话——就算不是一个部门，大魔王的各种传言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格瑞扫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想要和他有眼神接触，于是掏出手机低下头去。
他习惯了……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好聊的。
可能是因为之前握方向盘的缘故，手机指纹总是识别错误，格瑞只能轻叹一口气，默默输入密码解锁。
敲击屏幕似乎成了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来源。格瑞低着头，听手机发出微弱的“咔”的解锁音，紧接着主机画面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对上画面里那双水润的、充满信任的眼睛，格瑞不自觉地放松了表情，并回忆起当自己的手摸上对方脑袋时，金色细毛柔软而顺滑的手感。
“叮———”
格瑞关掉手机，重新抬起头来，当他走入电梯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往常那样。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和办公楼的电梯是共用的，这也意味着等它抵达一楼，就会有一群湿哒哒的地铁党蜂拥进入。格瑞很自觉的把自己塞进角落里闭目养神起来，他虽然不讨厌下雨，但这不代表他就想被弄湿。
果不其然，电梯停止后开门，一群拿着雨伞的员工们熙熙攘攘地拥进来，不用几分钟，狭小的电梯厢内就被雨天特有的潮湿味入侵得全无死角。
格瑞又往墙角里缩了缩，他感觉得到，自己前面的人似乎已经被挤得快站不住了。
“唔，抱歉啊……”熟悉的嗓音里透出些许狼狈，“我是不是压到你…格瑞？”
格瑞睁开眼睛，刚低头就和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
金保持着变扭的姿势，别着脑袋笑了起来。
格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毕竟公司内他俩不在一层干活，除午餐外平时也几乎不见面，这样突如其来的偶遇对格瑞而言简直就是意料外。
所以在片刻的沉默后，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试探般地说了句：“早…上好？”
大概是顾及到周边全是人，又或者是对格瑞先前的无言有些不知所措，他压低了声音，犹犹豫豫的，让格瑞居然从中听出了些许委屈。
再加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和因为水汽而显得格外柔软的金发，一时间格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比起回应对方的打招呼，身体本能的把手从人与人之间的夹缝里抽出，轻轻搭到了金的头顶去——然后再次不知所措起来。
金瞪大了眼睛，看着状况外的格瑞，一时也陷入沉默。
“………”
“………”
“……格瑞？”
格瑞神色僵硬地补一句：“早上好。”
他将视线挪到自己的手上，一边感受着掌心下如他预料一样的柔软度，一边思索着这下该如何是好。
——想把抽出来的手塞回人群里，还是拥挤的动弹不得的电梯里，实在是太难了。
格瑞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却发现金已经把脑袋扭了回去，正乖乖背对着他站好，耳朵和脖子红成一片。
本来就无处可去的手没忍住，轻轻的拍了两下。
“？！”
格瑞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后面的头发都翘起来了。”
金将信将疑地回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
他又认真揉了揉，心想，应该算是扳回了一局。
“下雨天提不起劲啊！”对面桌的女同事把文件夹往收纳架上一放，直接趴到桌面上，“本来这几天就很闷，现在一下雨，呼吸都困难！”
“那也不是你能偷懒的借口。”
“………我不管！我要去买甜食！我想去楼下便利店买新出的甜品！”
“说白了你就是想吃新出的甜品嘛！”
“说得好像你就不在意新品的鸡肉卷一样！”
金在电脑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他前面平排坐着的两位同事和他关系一向不错，由于他还是个新人，不太熟业务，热心的那两位就经常过来指导一下。
一个喜欢吃甜食，一个喜欢吃肉，两人时不时相互拆台暗怼，但就是同进同出，算得上是这层楼里出了名的损友姐妹花。
“可我过会儿还有报告单……啊！那要不你帮我买？！”
“别想了，你忘了我昨天还留了两文件夹的规划单没整合吗？”她佯装心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里也有一堆活没干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咱们同归于尽。”
“恶魔！魔鬼！鬼畜！”
金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愣了一会儿，又别过头去看自己身侧的窗户——窗外还是一片乌云，但是比起一大早时的狂风暴雨，现在的雨势看上去减弱了许多。
思索片刻，他伸了个懒腰，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里咔咔作响。
金拿起一旁的小黄鸭雨伞，默默绕一圈走到她俩身后。
“那个……我要出去买点东西，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她俩齐刷刷地转头。
“………是天使吧。”
“………是神了！！”
便利店就在公司楼的隔壁，中间有一条没有红绿灯的小马路。金想着既然都出来了，那就顺便把中午饭买了吧——他今天没有带便当，谢天谢地，因为要和格瑞交换午餐使得他总算把姐姐买来的食材全部解决了。
可是……让格瑞吃便利店的盒饭会不会有点不太适合？
金撑雨伞的动作一愣，皱着眉头突然没了头绪。
就在他快要成为大楼门口的一座雕塑时，他身后犹豫了好久的手终于拍上了他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得金浑身一颤：“呜啊？！”
还没等他转身，熟悉的声音就已经从他身后传来，并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今天早退？”
“格瑞！哇好巧啊在这里见面！”意外之余，金连忙解释道，“不是早退，我帮同事去便利店买点东西，还有……呃……”
格瑞对金的吞吞吐吐表露出了些许好奇，金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拉扯着手里雨伞的整理带。
“我去买一下你的中午饭……”
虽然还没想好要买什么。金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向自己已经半干了的裤脚管。
格瑞就好像没听见金的后半句解释，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势，又看了眼金的雨伞——印满了小黄鸭的长柄伞，虽然图案童趣了点，但面积倒是很大。
于是他顺着金的话继续下去。
“我和你一起去便利店。”
金这时才注意到格瑞根本没拿伞。
“我的伞忘在车后备箱里了。”
原来他站在这里是因为忘记带伞了啊。想到格瑞一个人在大楼门口站着，打算出去又没伞的模样，只觉得让金在淡淡地凄凉中无比想笑。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笑弯了嘴角，把自己的小黄鸭撑了起来，挪到格瑞头上。
“那一起走吧！”
他们踏入雨里，雨滴敲打着伞面，发出毫无节奏可言的嘀嘀嗒嗒声，此起彼伏。
由于身高原因，最终握伞权还是落在了格瑞手上。金一边嘀咕着自己将来一定还会长高的，一边不情愿地把伞交出去时，格瑞花了很大的劲才憋住自己的笑意。
他俩一开始没什么交谈，因为就算不说话，雨滴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代替一切背景音乐，无时无刻地洗刷着两人的耳朵。
很久没有认真听过下雨天撑伞的声音了。
格瑞漫不经心地想着。有多久？大概从大学毕业？又或者是进入公司上班？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遗忘掉那些稀疏平常的事，可等他们回过神认真注意一下，又会发现这些事出乎意料的有意思。
格瑞视线的余光里，金也显得若有所思。他看了眼头顶的伞面，又扭头抿嘴嘀嘀咕咕着什么，似乎是在认真想心事。机械性匀速前进的脚步不自觉地朝格瑞身旁靠过去，一点点缩短两人的距离。
就好像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接受度越来越多，个人空间越来越小……带有熟悉和安全感的信赖，完完全全不自觉的靠近。
——直到金的手臂贴上格瑞的手臂。
金在雨声里突然开口。
“格瑞，你觉不觉得下雨的声音……和别的什么声音很像啊？”
格瑞立刻回神，却依旧错过了对方的疑问。金似乎也习惯了格瑞的反应——他以为对方只是寡言，于是毫无顾忌的继续了自己的话题。
“唔嗯……该怎么说呢，就觉得下雨的声音听久了，肚子会饿？”
“那只是你饿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本来一点都不觉得饿的！”
金的脸颊鼓起来，用眼神向格瑞抗议，因为格瑞现在看他的目光就和他姐姐看他时的一模一样，带有笑意的、看贪吃鬼的揶揄意味。
“有可能是下雨降温？反正我突然想吃热乎乎的东西了。”
“去便利店看看吧。”
“可是便利店的‘热乎乎’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热乎乎啊……”
“………”
“所以说雨声到底和什么声音很像啊……”
还不放弃吗？格瑞默不作声地在心里想着，刚好看到金左边肩膀上坠到了几滴雨水。
虽说小黄鸭伞不算小，但对于两个成年男性而言这点空间还是很有限的，更何况他俩谁都不想淋湿。于是格瑞重新调整好握伞的高度，并朝金那方再靠过去点。
金没有放过格瑞的这些动作。
他暂时放弃了思考，笑嘻嘻地拿肩膀去蹭格瑞的手臂：“这样和格瑞挤一把伞走路简直就像和同学放学回家。”
金说起这个就来了精神，他是个很喜欢在学校里结交朋友的人，大概是在那种环境下特别适合交友吧，他常常会怀念那种毫无压力的氛围，也因此幻想过如果他和格瑞能在学生时期就认识那该有多好——不管彼此年级和学力，金都能拍着胸脯保证，他和格瑞绝对可以成为最佳死党。
如果我和格瑞真的是同学的话……
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是格瑞却看透了他的想法，并随口说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你的同校学长。”
“是吗……诶？！”
金猛地抬头，听见格瑞继续说了下去。
“我比你早五届毕业于凹凸大学，算是你的校友。”
看他一副轻描淡写的笃定神态，金这才想起来，他面试公司的面试官就是格瑞，对方不可能没看过他的档案。
“格瑞你早就知道了？！”
“嗯。”
搞了老半天原来他这会儿真的是在和“前辈”一起撑伞啊？那刚才的发言岂不是很丢脸！说什么如果是同学就好了……结果就格瑞单方面了解自己，自己还傻呵呵的套近乎……
于是两人又突然陷入了沉默——一个巴不得变成泥鳅直接钻水塘逃跑，一个则搞不懂为什么对方突然不说话而不知所措。
雨声渐响。
沉默让格瑞也陷入了思考，他顺着金很早之前的疑问，琢磨着雨声确实很奇妙。
特别是雨滴啪嗒掉在伞面上的声音，似乎哪里真的很容易让人感到饥饿……
突然，金的脚步一顿，格瑞也随之停下。
“啊。”
“………嗯。”
他俩不约而同地望着马路对面的店铺，表情多多少少都有“茅塞顿开”的意思。
接连不断的破裂声，和雨滴落在伞面上一样清脆悦耳，此起彼伏里节奏毫无规律，热烟袅袅里弥漫的是让人忍不住想咽口水的香味。
“下雨的声音……”
和油炸时候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相似。
金就好像忘了先前丢脸的片段，他迫不及待的抬头看向格瑞，语调都欢快了起来。
“格瑞格瑞！要不今天中午就吃炸鸡块吧！我们去对面的炸鸡店买热腾腾的吃！”
——明明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
可格瑞没有泼金冷水，他一如往常那样，点点头轻声回答了一句。
还好刚才雨声在变大，格瑞默默想，否则离得这么近，自己肚子的叫声怕不是会被他听见。
两人份的炸鸡块把纸袋子塞得满满当当。刚出炉的温度高得惊人，隔着吸油纸，再透过塑料袋，烫得金一边倒吸冷气一边不停地换手，但就是不肯放下。
“呼，呼——”
“……好香。”
“嘿嘿嘿，真的好香啊。”
金不想等它凉掉，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秉持着“热的东西当然是要趁热享用”的美学，于是立刻单手捧着满满一袋的炸鸡，另一只手拿竹签插出来一块，轻轻吹散了上面的热烟。
——送到了负责撑伞的格瑞的嘴边。
“格瑞格瑞，快点！”他又吸了口冷气，“我要拿不住了！”
根本来不及给格瑞思考的时间，那块新鲜出炉不久、重新冒起热气的炸鸡块就被他叼在了嘴里。
一瞬间，格瑞觉得自己的嘴唇大概失去了知觉。他眯起眼睛看向罪魁祸首，金则马不停蹄地插起另一块送到了自己嘴里，随即被过高的温度给烫得嘶哈不停。
看到对方也中了枪，格瑞这才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把炸鸡块挪进嘴里。
新鲜炸出来的东西不可能不好吃。
加入鸡蛋的面衣被油炸得酥脆，鸡肉用的大概是腿肉，在高温下也没有失去水分。咀嚼时，肉纤维被一丝丝地分离，每一口都能咬出鲜美的肉汁。
很烫，但此时此刻就连热度都能成为美味的一部分。
炸面皮焦香，鸡肉酥嫩入味，两者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美味的炸弹，威力倍增。
金眯起眼睛，呼着热气朝格瑞微笑。
“原来下雨声和油炸的声音这么像啊。”他含含糊糊地说道，“简直是世纪大发现。”
这样得意的好奇，可爱到有点犯规。
格瑞叼起第二块送到嘴边的炸鸡块：“夺冠贪吃鬼奖杯，你胜券在握。”
“……有本事你把刚才那块给我吐出来。”
“……”
“剩下的都是我的。”
“我是学长。”
“早不是了！”
“……我是部长。”
“……部长请。”
他俩对视一眼，在雨伞下噗嗤笑了起来。
那大概是金第一次看见格瑞嘴角上扬，彻彻底底的，很明显的一个微笑。看上去，非常非常的帅气，还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金意识到对方其实和自己一样，也只不过是个大男孩。
他突然就胆子大了起来。
“格瑞，我请你吃炸鸡，你请我吃甜点吧！”
“可以。”格瑞眨眨眼，“你要吃什么？”
“便利店新出的甜品！”
五分钟后，他俩坐在便利店的窗台边，一人一个香草泡芙，说些有的没的。
雨还在嘀嘀嗒嗒下个不停。
【TBC】
与此同时，金的姐妹花同事还在眼巴巴地等待着她们的小天使快点回来。
“呜呜呜我需要甜食补脑……”
“别说了，鸡肉卷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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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伞面的声音，有时真的很像油炸的声音，反正我小时候总是听饿（丢脸）
